《霸王别姬》是汤臣电影有限公司出品的文艺片,该片改编自李碧华的同名小说,由陈凯歌执导,李碧华、芦苇编剧;张国荣、巩俐、张丰毅领衔主演。下面是整理的霸王别姬京剧唱词台词精彩10篇,如果对您有一些参考与帮助,请分享给最好的朋友。
霸王别姬
夜风丝溜溜地吹过,把帐篷顶上的帅字旗吹得豁喇喇乱卷。在帐篷里,一支红蜡烛,烛油淋淋漓漓地淌下来,淌满了古铜高柄烛台的浮雕的碟子。在淡青色的火焰中,一股一股乳白色的含着稀薄的呛人的臭味的烟袅袅上升。项羽,那驰名天下的江东叛军领袖,巍然地跽在虎皮毯上,腰略向前俯,用左肘撑着膝盖,右手握着一块蘸了漆的木片,在一方素帛上沙沙地画着。他有一张粗线条的脸庞,皮肤微黑,阔大,坚毅的方下巴。那高傲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从嘴角的微涡起,两条疲倦的皱纹深深地切过两腮,一直延长到下颔。他那黝黑的眼睛,虽然轻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纱,但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那乌黑的大眼睛里却跳出了只有孩子的天真的眼睛里才有的焰焰的火花。
“米九石,玉蜀黍八袋,杂粮十袋。虞姬!”他转过脸向那静静地立在帷帐前拭抹着佩剑上的血渍的虞姬,他眼睛里爆裂的火花照亮了她的正在帐帷的阴影中的脸。“是的,我们还能够支持两天。我们那些江东子弟兵是顶聪明的。虽然垓下这贫瘠的小土堆没有丰富的食料可寻,他们会网麻雀,也会掘起地下的蚯蚓。让我看——从垓下到渭州大约要一天,从渭州到颍城,如果换一匹新马的话,一天半也许可以赶到了。两天半……虞姬,三天之后,我们江东的屯兵会来解围的。”
“一定,一定会来解围的。”虞姬用团扇轻轻赶散了蜡烛上的青烟。“大王,我们只有一千人,他们却有十万……”
“啊,他们号称十万,然而今天经我们痛痛快快一阵大杀,据我估计,决不会超过七万五的数目了。”他伸了个懒腰。“今天这一阵厮杀,无论如何,总挫了他们一点锐气。我猜他们这两天不敢冲上来挑战了。——哦,想起来了,你吩咐过军曹预备滚木和擂石了没有?”
“大王倦了,先休息一会吧,一切已经照您所嘱咐的做去了。”她依照着每晚固定的工作做去。侍候他睡了之后,就披上一件斗篷,一只手拿了烛台,另一只手护住了烛光,悄悄地出了帐篷。夜是静静的,在迷□的薄雾中,小小的淡白色的篷帐缀遍了这土坡,在帐子缝里漏出一点一点的火光,正像夏夜里遍山开满的红心白瓣的野豆花一般。战马呜呜悲啸的声音卷在风里远远传过来,守夜人一下一下敲着更,绕着营盘用单调的步伐走着。虞姬裹紧了斗篷,把宽大的袖口遮住了那一点烛光,防它被风吹灭了。在黑暗中,守兵的长矛闪闪地发出微光。马粪的气味,血腥,干草香,静静地在清澄的夜的空气中飘荡。
她停在一座营帐前,细听里面的声音。
两个兵士赌骰子,用他们明天的军粮打赌,一个梦呓的老军呢喃地描画他家乡的香稻米的滋味。
虞姬轻轻地离开了他们。
她第二次停住的地方是在前线的木栅栏前面。杂乱地,斜坡上堆满了砍下来的树根,木椿,沙袋,石块,粘土。哨兵擎着蛇矛来往踱着,红灯笼在残破的雉堞的缺口里摇晃着,把半边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她小心地吹熄了蜡烛,把手弯支在木栅栏上,向山下望过去;那一点一点密密猛猛的火光,闪闪烁烁,多得如同夏天草窝里的萤火虫——那就是汉王与他所招集的四方诸侯的十万雄兵云屯雨集的大营。
虞姬托着腮凝想着。冷冷的风迎面吹来,把她肩上的飘带吹得瑟瑟乱颤。她突然觉得冷,又觉得空虚,正像每一次她离开了项王的。感觉一样。如果他是那炽热的,充满了烨烨的光彩,喷出耀眼欲花的ambition的火焰的太阳,她便是那承受着,反射着他的光和力的月亮。她像影子一般地跟随他,经过漆黑的暴风雨之夜,经过战场上非人的恐怖,也经过饥饿,疲劳,颠沛,永远的。当那叛军的领袖骑着天下闻名的乌骓马一阵暴风似地驰过的时候,江东的八千子弟总能够看到后面跟随着虞姬,那苍白,微笑的女人,紧紧控着马缰绳,淡绯色的织锦斗篷在风中鼓荡。十余年来,她以他的壮志为她的壮志,她以他的胜利为她的胜利,他的痛苦为她的痛苦。然而,每逢他睡了,她独自掌了蜡烛出来巡营的时候,她开始想起她个人的事来了。她怀疑她这样生存在世界上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活着,为了他的壮志而活着。他知道怎样运用他的佩刀,他的长矛,和他的江东子弟去获得他的皇冕。然而她呢?她仅仅是他的高吭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声,渐渐轻下去,轻下去,终于死寂了。如果他的壮志成功的话——
远远地,在山下汉军的营盘里一个哨兵低低地吹起画角来,那幽幽的,凄楚的角声,单调、笨拙,然而却充满了沙场上的哀愁的角声,在澄静的夜空底下回荡着。天上的一颗大星渐渐地暗了下去。她觉得一颗滚热的泪珠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啊,假如他成功了的话,她得到些什么呢?她将得到一个“贵人”的封号,她将得到一个终身监禁的处分。她将穿上宫妆,整日关在昭华殿的阴沉古黯的房子里,领略窗子外面的月色,花香,和窗子里面的寂寞。她要老了,于是他厌倦了她,于是其他的数不清的灿烂的流星飞进他和她享有的天宇,隔绝了她十余年来沐浴着的阳光。她不再反射他照在她身上的光辉,她成了一个被蚀的明月,阴暗、忧愁、郁结,发狂。当她结束了她这为了他而活着……
1、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看过《霸王别姬》的人一定对此印象深入。程蝶衣在这句话上吃了不少苦,只因念不对它,总是潜意识地读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差点葬送了他的戏路。可又有谁想到,当他真正念对了这句话的时候,却也深深相信了这句话,陷进了这句话,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
2、我是假霸王,你才是真虞姬
段小楼一时口快嚷出的话,却意外道明了程蝶衣的命运。他由于“虞姬”而情愿回到戏班持续挨打练戏,只因虞姬离不开霸王;他为救段小楼情愿为日本人唱戏,只因虞姬情愿为霸王而死;他为了不让段小楼惹祸上身宁肯不再演戏,只因虞姬为了和霸王一样死不屈从,而尽不服软,却也尽不愿牵连他……当段小楼可以全身而退不再演霸王也不再想霸王时,程蝶衣却陷死到了虞姬里,伤痕累累。
3、人得自个儿玉成自个儿这是关师傅最常说的话,由于这里有做人和演戏的。道理。细心一想,实在每个人走什么样的路,能走多远,都是自己决议的。做一件事,自己有什么样的决心,能够为此吃多少苦,都决议着事情的成败。有时候,别人做再多,起关键作用的还是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玉成自己。若是自己都废弃了,别人也都是空费力。
4、要想人前权贵,必得人后受罪关师傅教徒弟,就一个尽招:打。不打不长进,好弟子,名角,一个个都是打出来的,固然他地位不高,但他却懂很多道理,台后吃越多的苦,台前就越有机遇成为名角。说通俗些,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5、自古人生于世,需有一技之能;我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以后名扬四海,依据即在年青
此言出自练戏的小孩子口中,虽有些通俗,却是大道理。它说出了人立于世的关键,要有一技之能,要专、精、通,还要持之以恒,从一而终。
6、虞姬她怎么演,最后都是一死虽是无心之言,却一语命中。无论是谁,怎么演,演多好,都无济于事,是虞姬,就难逃命运,而程蝶衣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最后也是一死。
7、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少年程蝶衣看见被人抛弃的婴孩,不顾师傅的劝阻,执意要把小孩抱回养大,师傅告知他,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没想到多年之后,被养大的小孩恩将仇报,检举了段小楼和程蝶衣,甚至害死了师母菊仙,终极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令人不禁感慨,早知本日如此,当时还不如听师傅的话,不抱回那个小孩,真是“农民和蛇”啊
8、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呀段小楼本是抚慰程蝶衣,却又一次说透了程蝶衣的命运。他是戏痴,戏迷,活在戏里,却忘了人世上唱到了哪一出。他走不出戏,最后只有死在戏里。
9、青木要是活着,京戏就传到日本国去了这话就算现在听起来,也模糊有些刺耳。程蝶衣是戏痴,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唱,而且是认真的唱。在他心里,真正理解了艺术无国界,传到哪国无所谓,只要这艺术别失传就行。可到现在,还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这样一种观点,而中国很多可贵的非物资文化遗产,就是这样丧失的。程蝶衣只是一个戏子,却有这样的领悟,确是难得。
1、他是人的,就得听戏,不听戏的他就不是人,什么猪啊、狗啊,它就不听戏,使人吗?它畜牲,所以,有戏就有咱们梨园行。
2、要想人前显贵,您必定得人后受罪,今儿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头呢!
3、小豆子,忍着点儿,朕都忍了一炷香了。
4、小爷我今儿个练的是九转金炉的火丹功……
5、想我项羽乎。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6、传于我辈门人,诸生须当敬听,自古人生于世,需有一技之能,我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以后名扬四海,根据即在年轻。
7、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呀!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
1) 久赌必输,久恋必苦,就是这般的心情。活像一块豌豆黄,淡淡的甜,混沌的颜色,含含糊糊。 --李碧华 《霸王别姬》
2) 人得自个成全自个 。 --李碧华 《霸王别姬》
3)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著锦穿萝,不由得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霸王别姬》
4) 说好了唱一辈子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李碧华 《霸王别姬》
5) 似醉非关酒,闻香不是花。 --李碧华 《霸王别姬》
6) 我想虞姬即使自刎于剑下,那一刻,她亦是幸福的,对望的眸中,她看到生死相许的来世。所以无怨,也无迟疑。 《霸王别姬》
7) 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蝶衣,你可真实不疯魔不成活啊!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也疯魔!咱们可怎么活呦。 《霸王别姬》
8) 功名富贵尽空花 玉带乌纱回头了千秋事业 离合悲欢皆幻梦 佳人才子转眼消百岁光阴 --李碧华 《霸王别姬》
9) 演戏的,赢得掌声彩声,也赢得他华美的生活。看戏的,花一点钱买来别人绚漫凄切的故事,赔上自己的感动,打发了一晚。 大家都一样,天天的合,天天的分,到了曲终人散,只偶尔的,相互记起。其它辰光,因为事忙,谁也不把谁放在心上。 --李碧华 《霸王别姬》
10) 小楼成亲的那天,大雨,你把那把宝剑递给他,他把剑抽出,他说,好剑。 他已经不记得这把剑了,你却记得,尤其当时他说的那句,要是当年霸王有这把剑,你早就是正宫娘娘了。 《霸王别姬》
11) 婊子合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 《霸王别姬》
12) 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 《霸王别姬》
13) 草地浸润在晨雾里。喊嗓声悠悠回荡在陶然亭里外。雨过了,天还没晴,悲凉的嗓音,在迷茫白气中咿呀地乱窜,找不到出路。 --李碧华 《霸王别姬》
14)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李碧华 《霸王别姬》
15) 你烧了所有戏服,动作优雅,如果是真虞姬,也不过如此。 大雨滂沱,你在门外看着他们,到底没有进去,还是,就这样走吧 小楼,你终究不是她的霸王,你终究是向世界低头了,你出卖了蝶衣,出卖了菊仙。 《霸王别姬》
16) 我看见你被人们绑着,跪在地上,一脸决绝,你看见他说的趾高气昂,你彻底疯了,你说,连你一个霸王都求饶了,还有救吗。 《霸王别姬》
17) 头剃了,衣服一套,小豆子跟同门的师兄弟一个模样了。他把头摇了摇,又轻,又凉。不习惯。但混在一处,分不清智愚美丑,都是芸芸众生。 --李碧华 《霸王别姬》
18) 是你横在了霸王和虞姬中间,其实,你也是虞姬,是霸王的另一个虞姬。 不怪你。 《霸王别姬》
19) 五子中的”戏子”,那么让人瞧不起,在台上,却总是威风凛凛,千娇百媚。头面戏衣,把令人沮丧的命运改装过来,承载了一时风光,短暂欺哄,一一都是英雄美人。 --李碧华 《霸王别姬》
20) 崇拜他倾慕他的人,都是错爱。他是谁------男人把他当作女人,女人把他当做男人。他是谁? --李碧华 《霸王别姬》
夜已凉了,彻骨冷寂的风穿过驻地前零乱散着树根的木栅栏,帅字旗无力地在风中颤动,那刚强的勇士裹了裹斗篷,那乌黑得发亮的瞳孔望向了无底的天。“吾本大楚之勇士,所当者无不破,所击者服,今汉军十万,我又该怎么办?”目光炯炯,仿佛悲壮得足以望尽那沉沉的天。“大王应当安心,江东子弟军定能以一当百。”身旁的美人轻声说道,只是那清澈的眸子里流出淡淡的哀伤。“虞姬啊,明天就要与汉军开战,定不能再让你受这番苦,是去是留本应由你做主,但那战鼓一响,必定是殊死的恶战,你降汉吧!”这西楚的霸王竟少了那焰焰的气色,再看那虞姬,竟是满脸惊慌,月的清辉映得那苍白的脸越发得凄凉,单薄的双唇有力地吐出一个强劲的字“不!”于是又是一片沉默,风呼啸着,席卷着帅字大旗,飒飒声打破沉寂。“大王,回帐休息吧,天晚了。”虞姬的声音在风中颤着,飘带轻轻地旋着。项羽回身,巍然地向那顶白色的帐篷走去,白如水的月光无情地撒下,勾出项羽方而阔的脸庞,年少刚毅的面颊上多了些许无可奈何的惆怅,黝黑的面容夹杂着果决与刚强。
帐里的烛光暗了,虞姬悄悄走近垛旁,楚汉殊死的较量就将在明早揭晓,等明天天一亮,这里便将成为充斥着硝烟的战场,马蹄声,战鼓声将混杂着血色溅向这大地,“是呵,我该何去何从?”虞姬轻轻在心里叹道,向山下望去,却见密如繁星的火把在山下旷地里耀眼地亮着,那就是汉的营地了吧,威武敞亮得如同昼般辉煌。“曾经的我们也是这副模样吧!多想再看看项王的英姿飒爽,我记得他在战场上英勇的模样,骑在乌骓马上驰骋疆场,八千子弟所向无敌,那是项王的骄傲,也是我的自豪。”
冷寂的夜下虞姬只身走着,深觉着战场输赢的喧嚣就如同梦一样。她一个人悄悄在这月下想着,想着项王的明天,想着自己的归属,四下空旷极了,只有守夜的兵在阵营前警惕地望着,战马时不时在这夜下呜咽,她走向那骄傲的乌骓,这是项王最心爱的马。那马中的王如今却不再骄傲,看到虞姬向它走来,竟对着长空嘶啸,悲壮而刚强,当号角一响,它就将奔赴沙场,它要守卫项王,它想要像往常一样赢得胜者的辉煌。霸王旗在风中颤抖着张扬,帐里隐约透出烛光,一声低缓的叹息从帐中传出。
虞姬不再在风中徘徊,她裹紧那宽大的斗篷,向着山野走去,“我不能再拖累他了,让他安心作战吧!”柔和的声音显得决绝,她摸了摸袖中那精致的匕首,微笑着,消失在一片夜色的孤寂中。
九重戏衣舞罢一曲,梨园清梦追忆旧年。
曾记,几十年前的小石头握着被母亲砍断的第六指,在梨园门前嚎啕大哭。纵使几十年后,段小楼回忆起来也觉凄惨。姚班主见那孩子哭成这样,于心不忍,便把他接入戏班中学戏,为旦角。然而同门的师兄姐妹瞧不起他是妓女的儿子,便只有小段子一人同他玩耍,而小段子,为生角。
几年后,小段子与小石头相继出师,小段子取艺名,唤作段小楼,而小石头,唤作程蝶衣。他们的一曲《霸王别姬》,名动京师。
不知是谁说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幼时无助的小石头,早已把心交给小段子。正如虞姬于项羽那般。可是师兄不喜欢他。知道段小楼满誉京师,娶名妓菊仙为妻,说是要举案齐眉,蝶衣才明白。师兄,我当真连一个妓女都不如吗?而梦寐以求的宝剑也挽回不了师兄的心,蝶衣绝望了。分道扬镳,颠沛流离。再见已是沧桑。
我们有二十多年没一起唱戏了吧?二十一年。二十一年了…
是啊,二十一年了,蝶衣,你放下了吗?
程蝶衣啊程蝶衣,虞姬死后亦能与大王相见,可你呢?但你抽出剑的双手是多么勇敢。当它划破你的脖颈,你的大王心中仍只有被你逼死的菊仙。
你忘了吗,师兄说过:我是假霸王,你才是真虞姬。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师弟,你中毒太深。
可是师兄,你便是我的毒,你毒我入骨。我是你永远的程蝶衣,你却不是我的段小楼。师兄,蝶衣累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叹息,耳边回想起千年前的话。
大王,今后再不能陪您了。
就此别过,
千万,珍重。
夜风丝溜溜地吹过,把帐篷顶上的帅字旗吹得豁喇喇乱卷。在帐篷里,一支红蜡烛,烛油淋淋漓漓地淌下来,淌满了古铜高柄烛台的浮雕的碟子。在淡青色的火焰中,一股一股乳白色的含着稀薄的呛人的臭味的烟袅袅上升。项羽,那驰名天下的江东叛军领袖,巍然地跽在虎皮毯上,腰略向前俯,用左肘撑着膝盖,右手握着一块蘸了漆的木片,在一方素帛上沙沙地画着。他有一张粗线条的脸庞,皮肤微黑,阔大,坚毅的方下巴。那高傲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从嘴角的微涡起,两条疲倦的皱纹深深地切过两腮,一直延长到下颔。他那黝黑的眼睛,虽然轻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纱,但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那乌黑的大眼睛里却跳出了只有孩子的天真的眼睛里才有的焰焰的火花。
“米九石,玉蜀黍八袋,杂粮十袋。虞姬!”他转过脸向那静静地立在帷帐前拭抹着佩剑上的血渍的虞姬,他眼睛里爆裂的火花照亮了她的正在帐帷的阴影中的脸。“是的,我们还能够支持两天。我们那些江东子弟兵是顶聪明的。虽然垓下这贫瘠的小土堆没有丰富的食料可寻,他们会网麻雀,也会掘起地下的蚯蚓。让我看——从垓下到渭州大约要一天,从渭州到颍城,如果换一匹新马的话,一天半也许可以赶到了。两天半……虞姬,三天之后,我们江东的屯兵会来解围的。”
“一定,一定会来解围的。”虞姬用团扇轻轻赶散了蜡烛上的青烟。“大王,我们只有一千人,他们却有十万……”
“啊,他们号称十万,然而今天经我们痛痛快快一阵大杀,据我估计,决不会超过七万五的数目了。”他伸了个懒腰。“今天这一阵厮杀,无论如何,总挫了他们一点锐气。我猜他们这两天不敢冲上来挑战了。——哦,想起来了,你吩咐过军曹预备滚木和擂石了没有?”
“大王倦了,先休息一会吧,一切已经照您所嘱咐的做去了。”她依照着每晚固定的工作做去。侍候他睡了之后,就披上一件斗篷,一只手拿了烛台,另一只手护住了烛光,悄悄地出了帐篷。夜是静静的,在迷□的薄雾中,小小的淡白色的篷帐缀遍了这土坡,在帐子缝里漏出一点一点的火光,正像夏夜里遍山开满的红心白瓣的野豆花一般。战马呜呜悲啸的声音卷在风里远远传过来,守夜人一下一下敲着更,绕着营盘用单调的步伐走着。虞姬裹紧了斗篷,把宽大的袖口遮住了那一点烛光,防它被风吹灭了。在黑暗中,守兵的长矛闪闪地发出微光。马粪的气味,血腥,干草香,静静地在清澄的夜的空气中飘荡。
她停在一座营帐前,细听里面的声音。
两个兵士赌骰子,用他们明天的军粮打赌,一个梦呓的老军呢喃地描画他家乡的香稻米的滋味。
虞姬轻轻地离开了他们。
她第二次停住的地方是在前线的木栅栏前面。杂乱地,斜坡上堆满了砍下来的树根,木椿,沙袋,石块,粘土。哨兵擎着蛇矛来往踱着,红灯笼在残破的雉堞的缺口里摇晃着,把半边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她小心地吹熄了蜡烛,把手弯支在木栅栏上,向山下望过去;那一点一点密密猛猛的火光,闪闪烁烁,多得如同夏天草窝里的萤火虫——那就是汉王与他所招集的四方诸侯的十万雄兵云屯雨集的大营。
虞姬托着腮凝想着。冷冷的风迎面吹来,把她肩上的飘带吹得瑟瑟乱颤。她突然觉得冷,又觉得空虚,正像每一次她离开了项王的感觉一样。如果他是那炽热的,充满了烨烨的光彩,喷出耀眼欲花的ambition的火焰的太阳,她便是那承受着,反射着他的光和力的月亮。她像影子一般地跟随他,经过漆黑的暴风雨之夜,经过战场上非人的恐怖,也经过饥饿,疲劳,颠沛,永远的。当那叛军的领袖骑着天下闻名的乌骓马一阵暴风似地驰过的时候,江东的八千子弟总能够看到后面跟随着虞姬,那苍白,微笑的女人,紧紧控着马缰绳,淡绯色的织锦斗篷在风中鼓荡。十余年来,她以他的壮志为她的壮志,她以他的胜利为她的胜利,他的痛苦为她的痛苦。然而,每逢他睡了,她独自掌了蜡烛出来巡营的时候,她开始想起她个人的事来了。她怀疑她这样生存在世界上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活着,为了他的壮志而活着。他知道怎样运用他的佩刀,他的长矛,和他的江东子弟去获得他的皇冕。然而她呢?她仅仅是他的高吭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声,渐渐轻下去,轻下去,终于死寂了。如果他的壮志成功的话——
远远地,在山下汉军的营盘里一个哨兵低低地吹起画角来,那幽幽的,凄楚的角声,单调、笨拙,然而却充满了沙场上的哀愁的角声,在澄静的夜空底下回荡着。天上的一颗大星渐渐地暗了下去。她觉得一颗滚热的泪珠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啊,假如他成功了的话,她得到些什么呢?她将得到一个“贵人”的封号,她将得到一个终身监禁的处分。她将穿上宫妆,整日关在昭华殿的阴沉古黯的房子里,领略窗子外面的月色,花香,和窗子里面的寂寞。她要老了,于是他厌倦了她,于是其他的数不清的灿烂的流星飞进他和她享有的天宇,隔绝了她十余年来沐浴着的阳光。她不再反射他照在她身上的光辉,她成了一个被蚀的明月,阴暗、忧愁、郁结,发狂。当她结束了她这为了他而活着的生命的时候,他们会送给她一个“端淑贵妃”或“贤穆贵妃”的谥号,一只锦绣装裹的沉香木棺椁,和三四个殉葬的奴隶。这就是她的生命的冠冕。她又厌恶又惧怕她自己的`思想。
“不,不,我今晚想得太多了!捺住它,快些捺住我的思潮!”她低下了头,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到肉里去,她那小小的,尖下颏的脸发青而且微颤像风中的杏叶。“回去吧!只要看一看他的熟睡的脸,也许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她拿起蜡烛台,招呼近旁的哨兵过来用他的灯笼点亮了她的蜡烛。正当她兜紧了风帔和斗篷预备转身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从山脚下的敌兵的营垒里传出低低的,幽闲的,懒洋洋的唱小调的歌声。很远,很远,咬字也不大清晰,然而,风正朝山上吹,听得清清楚楚的楚国乡村中流行的民歌《罗敷姐》。先是只有一只颤抖的,孤零的喉咙在唱,但,也许是士兵的怀乡症被淡淡的月色勾了上来了吧,四面的营盘里都合唱起来了。《罗敷姐》唱完了,一阵低低的喧笑,接着又唱起《哭长城》来。虞姬木然站着,她先是略略有些惶惑。
“他们常唱这个么?”她问那替她燃蜡烛的哨兵。
“是的,”那老兵在灯笼底下霎了霎眼,微微笑着。“我们都有些不信那班北方汉子有这般好的喉咙哩。”
虞姬不说话,手里的烛台索索地乱颤。扑地一声,灯笼和蜡烛都被风吹熄了。在昏暗中,她的一双黑眼珠直瞪瞪向前望着,像猫眼石一般地微微放光,她看到了这可怖的事实。
等那哨兵再给她点亮了蜡烛的时候,她匆匆地回到有着帅字旗的帐篷里去。她高举着蜡烛站在项王的榻前。他睡得很熟,身体微微蜷着,手塞在枕头底下,紧紧抓着一把金缕小刀。他是那种永远年轻的人们中的一个;虽然他那纷披在额前的乱发已经有几茎灰白色的,并且光阴的利刃已经在他坚凝的前额上划了几条深深的皱痕,他的睡熟的脸依旧含着一个婴孩的坦白和固执。他的粗眉毛微微皱着,鼻子带着倔强的神气,高贵的嘴唇略微下垂,仿佛是为了发命令而生的。
虞姬看着他——不,不,她不能叫醒他告诉他悲惨的一切。他现在至少是愉快的;他在梦到援兵的来临,也许他还梦见内外夹攻把刘邦的大队杀得四散崩溃,也许他还梦见自己重新做了诸侯的领袖,梦见跨了乌骓整队进了咸阳,那不太残酷了么,假如他突然明白过来援军是永远不会来了?
虞姬脸上凝结了一颗一颗大汗珠。她瞥见了布篷上悬挂着的那把佩剑——如果——如果他在梦到未来的光荣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呼吸——譬如说,那把宝剑忽然从篷顶上跌下来刺进了他的胸膛——她被她自己的思想骇住了。汗珠顺着她的美丽的青白色的面颊向下流。红烛的火光缩得只有蚕豆小。项王在床上翻了个身。“大王,大王……”她听见她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叫。
项王骨碌一声坐了起来,霍地一下把小刀拔出鞘来。
“怎么了,虞姬?有人来劫营了么?”
“没有,没有。可是有比这个更可怕的。大王,你听。”
他们立在帐篷的门边。《罗敷姐》已经成了尾声,然而合唱的兵士更多了,那悲哀的,简单的节拍从四面山脚下悠悠扬扬地传过来。“是江东的俘虏在怀念着家乡?”在一阵沉默之后,项王说。“大王,这歌声是从四面传来的。”
“啊,汉军中的楚人这样——这样多么?”
在一阵死一般的沉寂里,只有远远的几声马嘶。
“难道——难道刘邦已经尽得楚地了?”
虞姬的心在绞痛,当她看见项王倔强的嘴唇转成了白色,他的眼珠发出冷冷的玻璃一样的光辉,那双眼睛向前瞪着的神气是那样的可怕,使她忍不住用她宽大的袖子去掩住它。她能够觉得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急促地翼翼扇动,她又觉得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手里一直滚到她的臂弯里,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英雄的叛徒也是会流泪的动物。
“可怜的……可怜的……”底下的话听不出了,她的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他甩掉她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歪歪斜斜走回帐篷里。她跟了进来,看见他伛偻着腰坐在榻上,双手捧着头。蜡烛只点剩了拇指长的一截。残晓的清光已经透进了帷幔。“给我点酒。”他抬起眼来说。当他提着满泛了琥珀的流光的酒盏在手里的时候,他把手撑在膝盖上,微笑地看着她。
“虞姬,我们完了。我早就有些怀疑,为什么江东没有运粮到垓下来。过去的事多说也无益。我们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冲出去。看这情形,我们是注定了要做被包围的困兽了,可是我们不要做被猎的,我们要做猎人。明天——啊,不,今天——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的行猎了。我要冲出一条血路,从汉军的军盔上面踏过去!哼,那刘邦,他以为我已经被他关进笼子里了吗?我至少还有一次畅快的围猎的机会,也许我的枪会刺穿他的心,像我刺穿一只贵重的紫貂一样。虞姬,披上你的波斯软甲,你得跟随我,直到最后一分钟。我们都要死在马背上。”“大王,我想你是懂得我的,”虞姬低着头,用手理着项王枕边的小刀的流苏。“这是你最后一次上战场,我愿意您充分地发挥你的神威,充分地享受屠杀的快乐。我不会跟在您的背后,让您分心,顾虑我,保护我,使得江东的子弟兵讪笑您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噢,那你就留在后方,让汉军的士兵发现你,去把你献给刘邦吧!”虞姬微笑。她很迅速地把小刀抽出了鞘,只一刺,就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项羽冲过去托住她的腰,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那镶金的刀柄,项羽俯下他的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她。她张开她的眼,然后,仿佛受不住这样强烈的阳光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项羽把耳朵凑到她的颤动的唇边,他听见她在说一句他所不懂的话:“我比较喜欢那样的收梢。”
等她的身体渐渐冷了之后,项王把她胸脯上的刀拔了出来,在他的军衣上揩抹掉血渍。然后,咬着牙,用一种沙嗄的野猪的吼声似的声音,他喊叫:“军曹,吹起画角!吩咐备马,我们要冲下山去!”
项羽:(白)好!先生之言正合孤意,明日发兵,起兵破汉!
虞子期:(白)且慢!启禀大王:刘邦奸诈,韩信多谋。
倘若发兵,必中奸计。望大王三思!
钟离昧:(白)大王三思!
项羽:(白)嗯!哎呀!孤心已定,众卿不必多奏。
正是:今得先生必制胜,
李左车:(白)指日兴兵破汉__!
项羽:(白)退班!哈哈……
李左车:(白)哎呀!妙啊!项羽执意出战,待等发兵之后,
我寻个机会回转汉营,报与主公与元帅知道便了!
正是:满__撒下金丝网,哪怕鱼儿不上钩!呵呵……
虞姬:〔引子〕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虞姬:〔定场诗〕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
何年遂得还乡愿,兵气消为日月光。
虞姬:(白)想我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
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__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虞子期:(白)走哇!忙将发兵事,报与娘娘知。
来此已是,待我叩环!
宫女:(白)何人叩环?参见国舅!
虞子期:(白)罢了!烦劳通禀:虞子期求见!
宫女:(白)是!
宫女:(白)启娘娘:国舅求见!
虞姬:(白)宣他进宫!
宫女:(白)国舅进宫!
虞子期:(白)领旨!
虞子期:(白)臣虞子期见驾,娘娘千岁!
虞姬:(白)御弟平身!
虞子期:(白)千千岁!
虞姬:(白)御弟进宫何事?
虞子期:(白)启奏娘娘:今有刘邦、韩信统领大兵前来讨战,我__寡不敌众。
怎奈大王听信降臣李左车之言,冒险进兵,只恐此去凶多吉少!
虞姬:(白)群臣何不阻谏?
虞子期:(白)群臣阻谏,大王不听也是枉然!
虞姬:(白)哎呀!这便怎么处?
虞子期:(白)少时大王回宫,欲请娘娘再劝一番。
倘若大王收回圣命,乃我楚国之幸也!
虞姬:(白)御弟暂且退去,待等大王回宫之时,待我再劝一番!
虞子期:(白)多谢娘娘!
虞姬:(白)且住!适听子期之言,大王出兵,甚为不利。
怎奈大王__情刚猛,不纳忠言,恐日久必败于刘邦之手。
思想起来,好不忧虑人也!
【西皮散板】大王爷他本是刚强成__,时常里忠言语就不肯纳听。
怕的是我楚地被人吞并,辜负了十数载英勇威名。
项羽:【西皮散板】今得了李左车楚国之幸,此一番破汉__大功必成。
二太监:(白)大王回宫啊!
虞姬:(白)妾妃接驾!
项羽:(白)哈哈……
虞姬:(白)大王!今日回宫,为何发笑?
项羽:(白)孤与刘邦交战,正少谋士,今得汉臣李左车来降,
乃楚国之幸,孤破汉无忧矣!
虞姬:(白)如今楚汉相争之际,汉臣李左车来降,
只恐有诈,忘大王不可不防!
项羽:(白)左车背汉来降,孤已查明并无奸诈,妃子不必多虑!
适才传旨,明日发兵破汉,妃子随孤御驾亲征,此去定然一战成功!
虞姬:(白)大王之言虽是有理,怎奈汉兵势众,韩信多谋。
以妾妃之见,只宜深沟高垒,等候救兵。不然恐寡不敌众,反中他人之计。
项羽:(白)妃子哪里知道:可恨韩信四面张贴檄文,辱骂孤家,不敢出战。
孤纵横天下,未尝一日受辱。今被胯夫辱骂,若不出战,岂不被人耻笑!
虞姬:(白)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怕何人耻笑?况这用兵之道,贵在知己知彼。
若因一时气愤,不能自制,终非大王之福。还望大王三思!
项羽:(白)哎!这个!哎呀!孤此番出战,若不取胜,纵然战死沙场,又有何惜?
妃子!不必多奏了!
虞姬:(白)王心已定,妾妃不敢多言。愿大王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后宫备酒,与大王同饮!
项羽:(白)好!有劳你了!【西皮散板】此一战一定要旗开得胜,
虞姬:【西皮散板】灭刘邦擒韩信共享太平。
项羽:(白)哈哈……
刘邦:【西皮导板】九里山前风云骤,【原板】高屋建瓴统貔貅。
运筹帷幄显身手,十面埋伏鬼神愁。
笑看那楚项羽【快板】如同困兽,匹夫勇怎敌得妙策机谋?
围项垓下风云骤,__山已是属炎刘。整顿坐骑长驱吼,
众汉将:(白)李左车挡道!
刘邦:(白)人马列开!
众汉将:(白)啊!
李左车:【西皮散板】鳌鱼已在釜中游。(白)参见主公!
1、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
No matter how resourceful you are, you cant fight fate.
2、虞姬最后一次为霸王斟酒,最后一次为霸王舞剑,而后拔剑自刎,从一而终。
For the very last time Concubine poured wine for her King, and danced for him with a sword, and cut her throat with it, faithful to the King unto death.
3、程蝶衣: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Im talking about a lifetime、One year one month one day even one seconds less makes it less than a lifetime.
4、段小楼: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哟!
You are really obsessed、 Your obsession with the stage carries over into your everyday life、But how are we going to get through the days and make it in the real world among ordinary people?
5、这虞姬她怎么演,也得有一死。
The concubine has to die one way or the other.
6、程蝶衣:连楚霸王都跪下来求饶了,京戏能不亡吗?
But now even the King of Chu is on his knees begging for mercy, can Peking opera survive this indignity?
盖世容颜的连绵情思,霸气英雄的千古柔肠。
在这楚歌四起的夜,抚出一曲风情万千。
天空翻卷的层层乌云,漫过岁月的堤岸。
雾气迷蒙的寒光,凄冷着两颗悲痛的心灵。
如雨的箭打湿着疲惫的身躯,磐石般坚定的誓言 。
如力拨高山气盖尘世,尽显爱的忠贞和赤诚。
天空翻卷的层层乌云,漫过岁月的堤岸。。
雾气迷蒙的寒光,凄冷着两颗悲痛的心灵。
仰天长笑穿透浓浓烽烟,生离死别的情殇。
在闪烁的泪光中,疾雨般随风在剑尖飞舞。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